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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生存法则】「太芥」

☆糖沫儿!
☆结尾借梗于  @夏澮  太太的太宰治生日贺图(已授权借梗),原图链接戳~超喜欢太太这张图!表白太太!!给太太比心!!!
☆全文共7节,文末为搞笑向番外【中也给小银上课的日子】(非CP向!)。
☆食用注意!
---太芥CP向,避雷慎踩
---OOC二设(小银异能力)
---结尾发糖沫(别打我)
祝食用愉快!(ฅ>ω<*ฅ)

<1 雨夜中的回忆>

深夜,淅淅沥沥的雨水里鲜血的气息在变得模糊。略带泥泞的小巷里,一步一步节奏分明的脚步声伴随着间断的咳嗽声,在朦胧的灯影下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芥川龙之介,正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黑色外袍已经因为浸湿而变得皱褶,白色内衫的领口也溅着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似乎已经放弃使用罗生门来挡雨了,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的不够清脆的水花声,在寂静无人的深巷中顽强地透过雨声传入耳中。

奇怪的熟悉感。连带着觉得雨声也恍惚了起来。芥川龙之介仿佛回忆起什么了一般,突然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一阵。

前面晦暗不明的巷子深处,什么也看不清。芥川却突然停下脚步,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

什么也没有。只是刚才混沌的脑海里终于明晰了。就在几年前,自己还常常这样在雨中行走吧。那个十二岁的自己,无家可归的自己,身为弱者的自己。

不知不觉,芥川就那样出神地站在了雨中。巷子两边的居民少有亮起灯盏的。也唯有那几盏老旧的路灯或是酒馆的招牌还在雨幕里顽强地亮着。

“弱者是没有资格活下来的!”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不是在嘲讽,而是在客观又倦怠地陈述事实。那句子在耳边回响了很多年。可芥川不知道那是谁。他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被父母遣人送往贫民窟,与年幼的妹妹小银一起成为了那个地方七年的常住人口。

芥川一直不知道,经营古董书画的父亲是怎么因为经手了神秘的货品就被盯上了,毫无异能力的他自然对抗不了对方重金聘来的异能力杀手。“弱者就是弱者,哪有资格碰这样的宝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父亲情知就算被这波人放过,也不会被委托人放过。年幼的一双儿女也是在劫难逃——也唯有贫民窟这个地方不会被搜查,因为那意味着是生不如死。

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亲人,失去了热饭新衣与暖灯厚被,失去了所有的庇佑——只剩下自己还能勉强吓唬人的异能力了。也许是上天怜悯,虽然父母毫无异能力表现,但芥川和妹妹小银都有异能力,自己的是黑色的小兽“罗生门”,而妹妹则是藏匿气息的“蜘蛛丝”。还在家中的时候,芥川时常会用“罗生门”哄哄父母开心,全然不知这样的异能力能有何用。可现在流落到这境地,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贫民窟看起来像是连绵的山谷,望不到尽头的密密麻麻的小房子挤在一起,小小的窗户仿佛一个个来自地狱的惶恐的眼眸,黑洞洞的,期待着救赎,又渴望着吞没。

起初,罗生门还能帮助他和妹妹吓唬吓唬初次见到的半大孩子们。可在稀缺的食物资源面前,铤而走险的人很快就发现他俩是虚张声势。无数次被打得遍体鳞伤,躺在泥泞狭窄的小路上,蜷成一只熟虾子的模样,是芥川永远无法抹去的卑劣的回忆。

“弱成这样还不快去死,浪费食物浪费生命!”恶毒的语言如刀如刺,绞得他常常整夜难眠。漏水的破屋不能抵挡暴雨,自小身体孱弱的他又断了滋养的药,在贫民窟里备受煎熬,还落下了病根,长年咳嗽不止。像奔走在雨水里的经历,绝对是数不胜数。

要变强!要变强!芥川心里默念着。他开始训练罗生门抓取物件、撕咬物件、吞噬物件。无论何时他都将自己仅剩的黑色外套视若珍宝。终于他能够让罗生门战斗了,贫民窟的天平也开始向他倾斜。在灭杀了几个趁夜前来的不安分的家伙之后,他终于成了贫民窟的一方霸主。而在他暗自努力的同时,妹妹也渐渐将“蜘蛛丝”磨炼得更加纯熟了。

可是当那天亲眼看到妹妹面不改色地袭杀一个偷袭他的人之后,芥川还是震惊了。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软软糯糯的粉团子,竟然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看着哥哥吃惊的表情,小银面无表情地收起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匕首,想了想又掏出来,就着死者的衣角擦净了血迹。

“哥哥,该吃晚饭了。”小银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走了几步,见哥哥没有跟上来,又疑惑地转过身,“哥哥你怎么了?我饿了。”

看着少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属于少女的表情,芥川才回过神,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才跟了上去。

其实没有什么好愧疚的。被命运丢弃到这个地方,弱者就只能等死。妹妹的选择没有错,自己的选择也没有错,只是希望不要有一天双方兵刃相见。或者,自己可以带妹妹离开这里——可离开这个地方,多半就会被什么“异能力特务科”送进监狱吧。

不过,在这压抑黑暗的“山谷”里,资源的日益紧张让大部分人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贫民窟的洞口不止一个,常常会有“大发善心”的富人从洞口丢些东西进来,也有的洞口被上面的居民当做垃圾回收站。每天,芥川就看着数不清的“邻居”冲着天穹的洞口呐喊着,一旦有东西丢下就一番哄抢,仿佛一群饥饿着的走投无路的野狗或是下水道里伺机而动的老鼠,个个眼里都闪着猩红的凶光。

这样的日子里,芥川一边努力生存着,一边试图保持着理智。当初优渥的生活造就了他优雅得体的行为举止,至今依然倔强地不让这些能证明些什么的东西被磨灭。

泥泞中的野犬,都比这种生活要好吧?

 

<2 那个绷带少年>

未知的明天似乎也不是什么诱人的选择。直到有一天从那个他来时的洞口掉进来一个人。

这个奇怪的少年,比自己也只大两岁的样子,看起来却成熟多了。只是他缠着绷带的脸和胳膊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靠谱。不过那些绷带意外地优美得体,仿佛伤口并不存在而这个奇怪的少年只是用它作为装饰品的样子——或者是艺术品。

“呀,我怎么掉到这里来了?”绷带少年清醒过来后露出的从容表情一瞬间换上了幼稚又很顽皮的笑容。他热情地同芥川打个招呼:“嘿,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自杀的地方推荐的?最好有樱桃树……啊呀这里似乎并不太可能有啊。”他环顾四周之后突然神情怏怏,一脸嫌弃地站起身,拍拍自己的黑色大衣。那一身衣服看起来保养得宜,质地上乘,从上面落下来却也没损伤太多。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战斗力的人。

芥川冷漠地转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想死的话多简单,坐这儿就是了。弱者求死,不过是从淤泥到腐尸罢了。”

“欸?弱者?听起来很有意思啊。”背后传来了绷带少年清朗又戏谑的笑声,“看来你是已经当了很久的弱者了。”

“你说什么?!”芥川猛地咳嗽了几声,转过身怒视着绷带少年,外袍已化作黑兽亮出獠牙。可还未掐到那少年的脖子,就被少年抬起的右手食指轻轻一点,黑兽顷刻间于一片明亮炫目的文字环纹中化为空气。

“我是说,你当了很久的弱者了,而且现在还是。”绷带少年笑意不减,在芥川想要不甘心地继续出击之前又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你,要不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与新生的黑兽一起愣住的芥川脚下一滞,望着绷带少年的眼神越发冷冽:“那是什么?”

“像我这样,不愁吃穿,不愁安歇,不愁牢狱之灾,不愁天来之祸——前提是,你不能是弱者。”随着他语气的沉淀,原本轻佻的神色也变得庄重起来,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还是意味不明地翘了翘嘴角。

芥川沉默了没有太久。他盯着绷带少年的脸,又冷冷地问:“你是谁?”

“太宰治。”绷带少年微笑着。从洞口刮下来的风刮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抱臂站着,也没有刻意去摆什么姿势,只是那样胸有成竹又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让芥川几乎立即就相信了他。那样的气质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以及现在自己努力不想丢掉的东西。他想要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哪怕是沾满鲜血化身恶魔也无妨,至少不能再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苟延残喘。

也许这真的是个机会。

自己,应该也没什么值得被他所图谋的东西吧。

“等我十分钟。”芥川扔下一句便走。十分钟后,他带来了小银,语气不耐地说:“走吧。”

结果却看到太宰治一脸嫌弃地对着一只野狗抱怨:“跟着我又没有肉吃。啧,简直像中也一样讨厌!”看到芥川来了,他一脸惊喜地吆喝着,“快快快,把这家伙赶走!”

他能说他也很讨厌狗吗?不过看着太宰治一脸期待的表情,他也只好让黑兽露出獠牙,吓跑了寻食的野狗。

“好啦,中也你还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快点快点,我晚上还要去酒吧呢,我可不能让美丽的小姐等太久,那样很不礼貌哦……”太宰治却笑嘻嘻地冲着洞口的方向大喊起来。

芥川还未来得及询问中也是谁,就看到一个精瘦干练的少年落了下来,一手还紧紧摁着自己的帽子怕被风吹走:“再废话就把你扔这儿了!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每次去酒吧都在账单上一直签我名字!”

太宰治故作一脸郁闷地说:“中也难道一点也不感谢我吗?现在横滨的每个酒吧都有那么多美丽的小姐期待着遇见你啊。我可是有很努力地去宣传了你的‘好品格’呢!”

“可恶!”中原中也啐了一口,懒得再和他争执,走上前来迅疾如电地拍了三人的肩膀,随后芥川就发觉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

“跟紧了啊。”中原中也还是一脸郁色,率先朝贫民窟那个有如深渊天井般的洞口飞去。小银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紧紧跟在芥川的身后。

终于站在外面城市的土地上,芥川有种幻灭感。

这是有多久没来到地面上了?芥川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地面上似乎连空气都要好闻一些,他成功地掩下了想咳嗽的冲动。

 

<3 作为“前辈”的指导>

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芥川心底莫名地雀跃。这个地方可能是唯一适合自己的了吧。伴随着杀戮、暴力与鲜血的日子,自己能很快习惯下来,而且不需要遭受别人的非议,不需要忍受腐臭的居所,不需要忍受反胃的食物。

不需要?看到被分配的指导“前辈”之后,芥川默默正了正神色——太宰治奇怪的异能力正好克制自己,看来是要吃苦了。妹妹小银倒是被那个叫中也的家伙带走了,说是教什么暗杀要用的“体术”。

“啊呀芥川君,又见面了。”太宰治笑得很欢快,冲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游戏机。

“抓紧时间,我——”芥川心想,前辈指导什么的,也就是训训话、带着认认路什么的吧,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结果话音刚落,就被太宰治在腹部踹了一脚,整个人朝后摔进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箱子里,剧痛让他脸色发白,蜷成一团,半天都难以直起身。

有多久没有被打成这副样子了?不,那是属于弱者的记忆!芥川咳嗽着,爬起来,又咳出一口血。

“早说过了,你还是弱者。”太宰治神色凛然,绷带外的一只眼露出不动声色的轻蔑的意味——是的,芥川读到了,那是蔑视,仿佛要把他的所有遮掩都撕裂的蔑视,自己像是躲藏在石缝中的岩虫,战战兢兢,弱得无可救药。

“能力发动得太慢了,敌人才不会好心等你。继续,站起来,用你的异能反击。”太宰治抱臂站在他身前,示意他出手,游戏机早就不见踪影。

芥川站在离太宰治十步远的地方发动了黑兽,伴随着黑兽的獠牙他自己也欺近太宰治身前,不料太宰治右手一挡,黑兽就尽数在他手心里湮灭为光的浮沫,紧跟着又是腹部重重一脚,咳出的一大口鲜血噎得他喉咙发涩。

“凭你这等水平,别想在港口黑手党生存下来。亦或者,你打算回到贫民窟继续当一条流浪狗?”

这锥心的词句戳得他心口一阵灼烧。不,不想再回到那样的命运囚笼里了!七年的贫民窟生涯,几乎将他的尊严消磨殆尽。

芥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耳边传来伴随着太宰治冷眼的鼓励:“很好,再来一次。”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的黑兽也日渐凶恶。芥川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黑兽只如一只泥泞中狂吠的野犬,丝毫上不得台面。太宰治说得没错,自己是真的,太弱了。

但是随着他异能力的成长,太宰治却并没有显得有多满意,多少次说着“不应当仅止于此”的话,可芥川也没有放在心上。绝对的实力差距,单方面的虐杀,能做到这一点还不够吗?

直到有一次,芥川把太宰治好不容易设圈套抓来的俘虏全杀了,得到了太宰治的一拳加三枪。伴随着不断呕出的鲜血,太宰治刚才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如果在贫民窟捡到你的人是织田作的话,肯定会对你不离不弃、富有耐心地去引导你的吧。”

三颗子弹铛啷掉了下来,眼前空间扭曲着,散成一圈一圈波浪状的视角,伴随着太宰治讥诮的回应:“呵,这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嘛?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吧,将可悲的俘虏撕碎并不是你的全部力量,应该也可以像刚才那样用于防御。”

“明明至今为止没有一次成功过的……”芥川断续地咳嗽着,咬着牙,还在想着如何证明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太弱了,连挡个子弹都这么“呕心沥血”,也难怪自己不被太宰治认可。可太宰治对他人“轻率”的赞美却让他几欲疯狂——

 “芥川君,你就算花上一百年也赢不了织田作的。”太宰治语气稀松平常,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在夸大事实。

“不可能,你胡说。太宰先生,你把我……”后面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太宰治却已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芥川看着其他手下都陆陆续续接了太宰治的指令忙活起来,自己默默站在人群的后面毫无作为。

太宰先生,在你心里,我就有这么差吗?芥川无声地懊恼着。

 

<4与织田作的接触>

最初见到太宰治的时候,芥川以为他不过是个养尊处优却无所事事的富家少爷,后来以为他不过是因为有个BUG级别的异能力而横行无忌,日子久了才明白,他出色的洞察力,周密的布局观,一心二用的高智商与神奇灵巧的双手……一切都无愧于他“港黑历代最年轻的干部”的称号。太宰先生很出色,非常出色,一点也不像是个弱者。他相对薄弱的体术也被其他方面给补足了,至少,他是不会闲来无事让自己陷入真正的“危机”之中的。

在他眼里,自己恐怕只是一个靠蛮力的笨蛋吧。

芥川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恍恍惚惚回到了家,差点被刚洗澡出来的小银一把刀架到了脖子上。见到是哥哥,小银才默默放下刀,倏地人又不见了。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的芥川,终究还是没能问出那句话:“中原先生是不是对你很满意?”

应该是了吧。答案已经相当明显了。换上暗杀装束后的妹妹,立刻就从一个“大和抚子”式的佳人变成了一个雌雄莫辨的忍者,冷峻的气场让他都吃了一惊。

“哥哥,我出任务去了。便当做好了在餐桌上。”小银话毕就要走,芥川却鬼使神差地喊住了她:“等等!”

“嗯?有什么事吗?买明天的菜?”小银疑惑地回头看他。

芥川顿了顿,还是没能问出那个问题,只是咳了咳:“你……要出任务那为什么这么早洗澡,沾了血又要……”

“啊,你是说这个啊。”小银蹲下身,给鞋子上打了个蝴蝶结,“不洗不舒服。回来再洗一遍也是一样的。又不花电费,哥哥你这么小气干嘛。”

芥川一噎,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问题忘了,因为他接触到了织田作。在针对Mimic的一次行动中,由于对方首领纪德的预言能力,他的防御空间被看破了,结果下盘未守,导致腿上中了一枪。他以为自己今天就要结果在这里,没想到是织田作来救了他——却是毫无尊严地把他往肩上一抗就跑。

“我从太宰先生口中听过你的名字,不过是一介下级成员。而且我听说你是那个人的朋友,是真的吗?”芥川声音冷淡,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声线乃至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不轻易说出那类词是我的主义。”躲过了他的偷袭,织田作平静地回答他。

“太宰先生说了,我就算等上一百年也赢不了你的。”芥川发现自己失算了,织田作的异能力竟然也是预言类。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织田作打断了他想要继续说的欲望,语气仿佛在哄孩子,温和、理智,不带有挑衅也不带有轻佻,正如他本人的外表,看起来正直可靠、温柔又责任心。但这些芥川都不愿意去思考。仅仅因为一个预言类的异能力就夸赞别人的厉害,太宰先生可不会做这种事。可自己也看不出来织田作除了逃避正面对抗之外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特点——不,仅有的这点也不能算。所以那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太宰先生对我……”芥川还想继续这个话题,可织田作再次拒绝了聆听:“抱歉了,就算是为了对你有所期待的友人,我也必须要把你带回去。”

这句话当时芥川没有在意。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恍然记起这句话。这也许是织田作留给自己的最有价值的话了,不过他也确实没和他说过几句,当然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因为织田作死了。

太宰先生在森先生面前极力要求派救兵,但最后赶到现场的只有他一人。这事芥川是知道的。织田作赢了这场战斗,却没有活下来。他不知道织田作和太宰治说了些什么。一定是说了些什么,在最后的时刻,否则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吧。

织田作的葬礼去的人很多,因为那场战役中死伤惨重,举办的是集体葬礼。但织田作的坟墓不在那里,太宰治把他葬在水边一个开满鲜花的山坡。在无人知晓的时候,芥川也曾独自前往拜祭过。坟上的鲜花与三人的合影是他不理解的东西。但那都不重要。

“太宰先生对我有所期待,吗?”芥川喃喃道,“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走了,他居然背叛了港黑。他把我带到了这里,自己却走了。不过不要紧,在他下一次出现之前,我一定会更强的。总有一天会让他知道我不是弱者!”

临走之前,芥川四处看了看,就地摘来了几枝野花,扎成一束,轻轻放在碑前,心里小声默念了一句:“谢谢。”然后转身,决然离去。

 

<5 先生的新部下>

之后很久,太宰治都没有再出现。他好像从横滨蒸发了一样,再无声息。出差回来的中原中也有时候会在喝醉酒的时候骂几句“青鲭野郎那个混蛋居然在我车上安炸弹”,或者“这下可不用担心他惦记我那几瓶柏图斯了”之类的话。芥川什么也没说,心里虽然有些怨恨,却又担心着他再也不出现。

还好,太宰治出现了,只是他去了武装侦探社。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正和手下樋口一叶对人虎进行抓捕,最后关头,太宰治却出现了。他不再穿着黑色的大衣,而是换上了极为绅士的卡其色风衣,黑色衬衣里还打了个亮眼的波洛领结,周身的气场清新干净、明亮温暖。所以这是开始了新生活吗?摒弃了黑暗的过去,成为一个正义的代表了吗?明明他的过去比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要更黑暗!

芥川突然失去了战意,带着不甘心的樋口一叶离开了。太宰先生看起来过得很好,虽然自杀可能还是失败,但气色一点也不差,没准每天都有空去酒吧呢。芥川越想越失落。太宰先生可能压根没有把他这个后辈放在心上吧。也许他已经教过很多后辈,所以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自己留给他的所有定义,还是只剩下“弱者”这个词吗?

冷静下来之后,芥川意识到,那个人虎好像被太宰先生很看重呢。而这话也得到了假装被抓的太宰治本人的证实:“与你相比,我的新部下可是比你要优秀百倍呢。”

人虎!他记住他了!叫什么名字他记不起来,但他已经认定这将是他下一个对手。

果不其然,在镜花想炸毁走私船之后,他和人虎来了一场痛快的对决。

“弱者应该死,死后,给其他人让路。”

“知道何谓底层吗?只有淤泥,腐臭,自我怜悯。偶尔有人从上面洞口往下窥探,却没人注意到你的存在。伴随着每次呼吸,悲愤灼烧着你的心肺。”

“对他人毫无贡献,也不依靠任何人,像一条岩虫般躲藏在颤栗中,活下去是什么滋味?”

“毫无价值的人,没有呼吸的权利!”

他肆意地用这些词句去戳伤人虎,虽然他也感到自己的内心仿佛地震般轰轰地落下碎屑。可他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太宰先生会认同一个这样懦弱的人!

“绝不允许他再重复那天的话!”芥川下定了决心,要将人虎扼杀在这里,哪怕这次任务完不成也没关系。

可没想到他还是输了,输得彻底,最后躺在医院里,伤重到甚至抬胳膊都费力,脑海中却还回响着中岛敦的话:“如果得不到他人的肯定,人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是么,他是在控诉自己未能以善意的话来教导泉镜花。可是人虎你又怎么知道,太宰先生曾经是怎么做的吗!心口好像有点酸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变成了一块海绵,好像这时候不管谁来戳他一下,都能立刻让眼角溢出点什么来。

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樋口一叶来救了他。没有任何他预想中的事情出现,比如武装侦探社集体出动来围剿他,不,根本不需要那么费事。那或者是人虎一个人来呢?太宰先生就这么放心地让他一个人来吗?

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躺在床上看到樋口一叶赶来的时候,芥川还是差点就没忍住眼角要溢出的东西。

自己也是有伙伴的,有同行者,有爱戴自己的属下了。太宰先生,我不再只是一个莽撞的暴力少年了。我现在也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人了。你都看到了吗?还是说你的眼里只有人虎了?那样温室里出来的少年,懦弱得无可救药,以为不拯救别人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到底是谁教给他这么可笑的人生信条的?是你吗,太宰先生?不,我不信,怎么说也不应该——啊对了,是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风格不同,所以你也温柔起来了?

种种思绪,再次让他失眠了。病床上的生活很难熬,不能战斗的日子清闲到他有些精神恍惚,忍不住就总是胡思乱想。“黑衣的独行侠”,诸如此类的形容,自己已经听够了。可太宰先生还要我证明什么?打败人虎才行吗?

听说又有战斗了,他不顾樋口一叶的劝阻,带伤赶往现场。

“你是个只会蚕食弱者血肉的没有灵魂的兽畜。想必至今为止你只和比自己弱小的异能力者战斗过吧!”

“像你这种不知败北和屈辱为何物的家伙,我怎么能输给你这种人呢!”

敌人这样的叫嚣让芥川忍无可忍。究竟谁才是真正黑暗里走出来的恶魔,谁才是有着最泥泞的过去?明明是自己!这些一个个仿佛自己才背负着最崇高的理想、承受了最痛苦的过去的伪善者们,自己凭什么输给他们!

耳边仿佛又响起太宰治讥诮微扬的嘴角。他决然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咳出鲜血,却身形不倒。就让他们成为人虎之前的祭品吧!

战斗很成功。之后他又赶往了白鲸,独行侠总是比别人快上许多。当然,就算是有忠心的部下前来助阵他也不会接受的,能不添乱就不错了,帮手总得一个级别才行,比如说……瞎想什么!要打倒人虎!

 

<6 人虎的过去>

芥川深吸一口气,进入白鲸内部,没几步就撞上了人虎,却被他以太宰先生为由巧妙地施了一记金蝉脱壳。等他追上去时,人虎已经和那个富得撒钱玩的boss打了起来。从他们的言语中,芥川才知道,人虎竟是孤儿院赶出来的,还差点死于亲生父母手中。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活着给别人添了麻烦,才如此胆小懦弱,可他却为了营救镜花而奋不顾身。

中岛敦,原来是这样的人,之所以是这样的人吗?

芥川陷入了沉思。不过战斗现场,跑路最重要。他暗自操纵罗生门打洞,把自己和人虎都捞走了,气得富豪boss那个总也喊不对自己名字的家伙在上面跳脚。

“理解了。”自己确实理解了,但这也未免太愚蠢了,人虎这家伙居然认为存在着给予许可的‘他人’,以为只要为了他人浴血奋战,就会有人在他身上盖下刻着‘有价值活下去’字样的印章。芥川顿时对人虎又充满鄙夷,结果被他的下一句话又激怒了。

“你明明有着足够的力量和地位,竟然只为了让大家怕你而战斗,那样更加无聊!”中岛敦毫不示弱地回应他。

“给我把话收回去!你竟然说我有力量有地位?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说你让我感到不快吧!那是因为你是个明明拥有一切,却没有自知之明,一直摸着旧伤呻吟的愚蠢之徒!”芥川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中岛敦的衣领。原本宽敞的电梯突然因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显得狭窄非常。

“什么?你说我什么?”中岛敦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句。

“受到异能力的恩惠,受到机缘的恩惠,不努力只靠运气就获得了太宰先生的认同赏识,却没有认识到这种幸福,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剧中,所以才说你愚蠢!”芥川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这些话,然后发现,中岛敦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他对太宰先生的执念。

最后,两个人在电梯里沉默了,面面相觑,最后退开了几步,谁也不理谁。

“我本来,一定会被抓起来,被关起来,或者被杀,或者当成玩物……但太宰先生于那样的深渊里拯救了我……所以后来我也想要拉镜花一把,我无法看着她的生命就这样沉入泥沼而无动于衷……”中岛敦也没管芥川有没有听,自顾自地说着。随着电梯顶部打开,呼呼的风声更是让芥川听不真切了。但他已经知晓,中岛敦也是泥泞里爬出来的人,也是被太宰治所拯救的人。难以压抑的酸涩感再次涌上心头,所以自己终究没有办法在任何方面被太宰先生认可吗?哪怕不是最强,唯一也好啊。

走向战斗的前一刻,中岛敦突然又开口问他:“我……很愚蠢吗?想逃离那段记忆是很无聊的事吗?”

“是啊,很无聊。因为令你痛苦的过去的话语,本质上与你是无关的。”芥川回答道,语气冰冷,却透着他自己并不想表达的温暖。爱屋及乌吗?这是太宰先生所认可的人,如果死在这里,太宰先生会伤心吗?还是说仅仅会失望?

“是吗?”中岛敦沉默了一下,朝前走去,却又说,“我觉得太宰先生早就认同你了。”

风声很大,吹着发梢在脸上掠动。但芥川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的每个字。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嘴角不自觉扬了扬,也跟上了中岛敦。

战斗虽然一波三折,但最后还是成功了。回到岸边后,令他意外的是,太宰治也在那里。

芥川努力站得笔直,冲着太宰治喊道:“太宰先生!碍事的人已经都不在了,今天一定要把我的力量展现给您看!”

“你还能行吗?已经接近极限了吧?毕竟把组合的首领给打败了。”太宰治微笑着,朝他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那种事……我……”芥川想要呐喊,想要说自己还有力气,可竟然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可随后,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右肩上,微热的体温透过黑色的外袍,仿佛就落在他的皮肤上一般。芥川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虚无感都消失了,自己存在着,作为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被认可的存在着。

“你变强了呢。”太宰治没有收回手,依旧笑着。这句话就像一团巨大的棉花,散发着太阳晒过的温暖的味道,将芥川包裹起来。全身的疲惫感突然冲上头顶,芥川不自觉地向后倒去。他就那样直挺挺地倒下了,眼角晶亮的泪水却在空气中划过几道弧线。

已经是傍晚了,却还没有月亮,也不能谈谈月色如何。可此刻芥川的心里只有一句话:“我死而无憾。”

 

<7 雨夜里的邂逅>

从那一天自己昏倒在岸边之后,已经好些天没有看到太宰治了。

又是下雨的日子。劫难刚过的横滨没有太多动荡。芥川撑着伞,走在小巷里,想快些回家去。妹妹今天买了新鲜的无花果,嘱咐他早点回去。可没想到他被爱丽丝酱缠住了,要他的罗生门帮忙削铅笔,那种画画用的彩色铅笔。

虽然芥川很想一走了之,但看着旁边笑眯眯的森欧外,还是堵着一口气坐了下来。

万一被扣工资怎么办!妹妹新买的电锅可费电了!

就这样,一直到日暮时分,他才来得及赶回家。自从上次没带伞然后淋了雨导致咳嗽加重了不说,还让他记起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他出门就学会带伞了。

撑着伞走在这依然幽深的巷子里,路灯发出温暖怀旧的光芒,酒馆的招牌在雨幕里清晰可辨。

是那家酒馆啊,芥川心想。听说太宰先生以往经常在那里和织田作一起畅饮呢。那张照片应该也是在那里照的吧。

正思索着,忽然觉得附近有个人影。芥川抬眼望去,却看到了屋檐下双手插兜靠墙发呆的太宰治。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芥川心想。去了武装侦探社以后,太宰先生好像就没有再回到这条巷子喝过酒了吧?

他想询问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按理说,太宰先生已经认可他了,心中的执念也该放下了。可看到太宰先生时,心中的悸动依然难以平复。

“啊呀,芥川君。”下一秒,太宰治直起身,绽开了笑容,明朗又惬意,好像这雨幕中一团温暖的火焰,倏尔亮起,“好久不见,你恐怕不记得我生日了吧。”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又全然不在意地说,“不过也没关系,会有人记得的。”他看了看夜幕中垂落下来的雨帘,以及那看不清尽头的深巷,眼底掠过一丝惆怅又失落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转过脸再次看向芥川:“芥川君,我没带伞,能送我一程吗?”

黑色的伞,是直柄的样式,不带折叠的。伞布上也没什么花纹。妹妹给自己挑这把伞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万一哥哥你哪天外套破了不好用了还可以把伞布撕下来救急……”噎得芥川差点背过气。

而此刻,芥川撑着这把伞却十分地安心。在这个雨夜,谁也不会想到,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和原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兼现任武装侦探社的干部竟然在同一把伞下,还是这么不明显的伞。其实离酒馆也不远了,但这路却好像芥川走过的最远的路。他感觉似乎能听见自己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的不够清脆的水花声,可明明太宰先生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他来不及回应的话:“呐,芥川君,中也现在是不是还是每天不骂我三顿都吃不下饭啊?你说他还有多少瓶柏图斯啊?我现在被国木田君扣工资扣得都喝不起了呢!森先生还是那样幼女控吗?爱丽丝酱的小裙子一件都顶的上我一个月工资了!樋口好像挺喜欢你的啊,你可别欺负下属……小银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或者有没有美丽的小姐喜欢上你的妹妹?哎我和你说啊,可得看好了。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小银,多可爱啊。长大了也是个美人。唉真可惜,我好久没看到穿日常的小银了呢。你说你妹妹会愿意和我殉情吗?”

芥川只是无声地侧过脸,露出纠结又无奈的表情。

太宰治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招牌,一晃身便已经走到了门廊下,回身冲着芥川一扬手,那笑容在芥川眼里仿佛发着光:“多谢了啊,芥川君。回去告诉中也,今天我账单就签他名字了。国木田君的名字用在这里的话我会被赶出来的!”太宰治嘴角噙着笑意,拉开门,门上的铃铛叮铃作响,芥川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欲言又止,还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想说,写我的名字也是可以的。不过自己可能看起来比中原前辈要“凶恶”,然后老板不敢来要账?犹犹豫豫,芥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太宰治却在踏入门内之时又回头笑了笑:“那时候的芥川君,也很可爱!”

芥川愣愣地站在酒馆的门前,心中激荡着龙卷风一样的情绪。他突然很想在雨夜里呐喊,但却忍住了,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酒馆的招牌。门铃的声响在耳中挥之不去,好像上一秒太宰先生才进去的一样。

“我不是一个弱者,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芥川不自觉地低低笑了起来,直到依稀听到巷子外面几条街传来国木田的咆哮声:“太宰这个混蛋!这几天的工作这么多!又躲起来了!”

芥川笑着,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太宰先生,还真的是,也很可爱啊!”

【全文完】

PS:7的雨中太芥相遇即源于「夏澮」太太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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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中也给小银上课的日子】
(非CP向!)OOC注意!

中原中也最近很忙,因为他要履行作为“前辈”的职责——指导后辈。

太宰治那家伙从贫民窟捡了个孩子(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顺带还有那孩子的妹妹。那孩子被太宰治带走教导了,于是照顾妹妹的责任就落在了中也头上。

一个女孩子,贫民窟里生活了七年的女孩子,异能力“蜘蛛丝”可藏匿气息,据说她干过暗杀。

看着资料纸,中也啧了啧嘴,既然是野路子出身,那自己就教点理论吧?还有体术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小银就被中也带走了。

“你做过暗杀?异能力用得怎么样?”中也十分“和蔼”地问。

“嗯……”小银纠结地看着他,没说话。

“不好表演是吧?那你就试试暗杀我——你这孩子也真实诚!”中也话未毕就看到小银一把刀架上来,吓得急忙缩身一躲。

“前辈不是你说——”

“好好好我明白了,我们来看看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吧。”中也急忙打断她的话,试图转移话题。没想到“蜘蛛丝”连杀意都可以藏匿,刚才小银出刀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动静。如果不是异能力的作用,那这孩子就无愧于是天生的杀手——当然重点是!再不岔开话题被别人知道他被刚加入的小姑娘差点划一刀那就太丢人了!

“好,谢谢前辈。”小银非常乖巧地答道,在中也打量她时,有些害羞地扯了扯裙角。

“嗯,作为暗杀者,我觉得你的形象需要换一下。”中也摸着下巴说,“虽然你现在的形象也很有迷惑性——”

已是美人胚子的小银摇摇头,郑重地说:“美女给男人的印象太深刻,每一次的成功都会对下一次任务产生不好的影响。”

中也一个趔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他挑挑眉毛,有了主意。很快,小银就被他打扮成了忍者模样,头发束起,刘海撩开,脸上也蒙了半边,一身黑色劲装。

“前辈你对化妆品好懂啊?”小银煞有介事地说。

“那是当然。”中也得意洋洋,“我的品位可好了。”

“那前辈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小银一脸认真。

“这都怪太宰那混蛋!所有靠近我的女孩子都被他勾搭走了!”中也闻言不禁气得跳脚。

小银一脸理解的模样。

“不过我可是有很多女性朋友的!”中也咬牙切齿地辩解。

“欸?那是为什么?”小银一脸不信。

“每个被太宰伤害过的女人都会来找我哭诉,于是我就把混蛋太宰的地址给了每个为他流过泪的女人。不过这家伙经常夜不归宿,还老搬家——呐,我和你说啊,小银,你可要离这混蛋远一点,特别是他提殉情什么的时候……”中也突然严肃起来,想告诫小银,却看到了她一脸同情中隐隐透着鄙夷的眼神。

“真是个失败的前辈……”中也恨不得躲墙角去种蘑菇。

此后每天,小银都来学习体术,并且被中也“打扮”一遍。一个月之后,小银终于学会了这变装术,一大早就在家中涂涂抹抹,对着镜子瞅来瞅去。

睡眼惺忪地走进卫生间的芥川吓了一跳,本来打算伸手去抓牙刷杯子的罗生门转了方向,直冲小银扑去:“什么人!”

小银急忙一个翻身后跳,然后冲着芥川眨眨眼。

芥川一头雾水:“你是谁?”

小银再次眨眨眼。

这个时候在家里碰到他还不跑的应该不是小贼吧?芥川思索着:“小银?”

小银点点头,然后伸手把他推出门外还带上门。片刻后,她换上居家服走了出来。

“刚才怎么不说话?”芥川一边打包着便当盒一边问。

“中也前辈说,那样会破坏强势的暗杀气场!而且蒙上东西以后说话会咬着舌头嘛!”小银嘟囔着。芥川手下一抽,打了个死结。

然后今天小银就很开心地告诉中也“哥哥被我吓到了”的事情,然后看着中也那质感好到反光的衣服夸道:“中也前辈很帅气炫酷嘛!”

“那是那是。”中也得意洋洋地应声,顿时觉得小银是个非常可靠的后辈,“这词用得真不错!”

“嗯。昨晚哥哥说,太宰先生说您一点儿也不帅气炫酷,不过我觉得这词还不错。”小银玩着手里的匕首,一边诚实地回答。

中也顿时很想掀桌子。

小银却一点也不“察言观色”地又说:“太宰先生托哥哥告诉你,他昨晚又签了你的名字……”

中也内心复杂,悲痛万分,最后抱着自己的柏图斯躲在墙角画圈圈。

小银的问题越来越多了,比如哪里可以买到新鲜的牛排,哪里有打折的衣服,哪里有非当季的蔬菜……

中也忍不住去问了尾崎红叶:“红叶大姐,我看着很像老好人吗?为什么那孩子老是来问我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生活百科?”

红叶端起茶杯,修长美丽的手指抚过杯盖:“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星期扶了五个老婆婆过马路?”

“欸?”中也努力思索着。

“上个月你一共扶了45个老婆婆。”红叶又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红叶大姐,以后再聊,再聊哈!”中也忙不迭地离开了。明明自己扶老婆婆的时候已经尽量表现得很凶了,毕竟自己是港黑的干部,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温柔?正直?热心肠?

刚掠出门口,他就撞见了小银。

“中也前辈,我买到了特价大葱哦!”

看着一脸笑容灿烂的小银,中也只想吐血三升。

可能自己真的就是个品味好、有很多忠诚的女性朋友、还很温柔正直热心肠的绝世好男人吧!

直到他收到酒馆老板送来的一沓账单的前一秒,他都还这么想呢。

【全文完】

作于20170621
文/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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