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牌年更挖掘机
主营业务HE ^_^

【归途】

☆BJ同人,非坑勿入。微BL向(奇X间)

       难得的一次长途旅行。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不知不觉呆得久了一些。
       列车穿过一大片田野,车窗外金色的麦浪在起伏着。一直到天际都望不清楚的村落,在田中耕作的农人,像是秋日最好的织锦。
       间黑男看得痴了,报纸的边角因指尖的汗渍软了下去,被窗缝里掠进来的风刮得啪啦啦响。手畔的医学笔记也哗啦啦翻开了书页。
       “竟然已经是秋天了。”
       他此行去海边给露美做检查,确认她身体无碍后又多待了一阵子,浑然未觉秋天的到来。
       说实话,自从和奇利柯搬到了一起住,春夏秋冬,都没有什么感觉了。唯有手里寒意冰凉的手术刀、杯中苦涩温热的咖啡和隔着手套能触到的患者的体温,依然清晰可辨。
       “医生!医生!车上有医生吗?快救救我的孩子!”一位焦急的母亲抱着五六岁的幼女,跟在列车员身后走进这节车厢。
       间黑男收起隐隐的笑意,面无表情地合上摊在一边的医学笔记。可列车员还是找了上来。
       “请问您……”
       耳边没有那个骄傲又得意的声音催促着他了。微微一叹,间黑男转脸,目光微沉地说:“手术费可是很贵的,三——”
       目光落到那幼女身上时,“三千万”竟是没能说出口。
       “三个蝴蝶结吧。”
       列车员和母亲都又惊又喜。
       数小时后,间黑男勒了勒黑色风衣的领口,扶了扶帽子,提起他的黑色手提箱走下了站台,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着。衣袋里,静静躺着三只红色的蝴蝶结。
       坐上一辆的士,间黑男刚说“本间医院”,却又改口让他开到海崖上去。
       离海崖上的小屋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他吩咐司机停下等他,然后徒步走了回去。
       推开门,蜘蛛网抖落了一层灰尘。里面的一切都还保留着原状,就像他只是刚刚离开,做了几年的大梦而已。灶上的焖锅,扔在一旁的铁勺,扯歪了的餐布,没合上的抽屉,电脑旁没写完的稿纸,句点没标,还放着一支笔,笔帽竖在墨水瓶后。
       阳台上的拖把,手柄上被啃咬过。木质栏杆上有常年靠在上面磨光的一块地方。摇椅被海风吹着,自顾自地“吱呀”不停。
       间黑男走到屋后那一大一小两个坟冢前,低语了几句,又沉默地离开了。
       回到住处之前,他又去咖啡屋喝了一杯。老板慢条斯理地擦着盘子,不过已经戴上了老花镜。曾经活泼的少女也已远嫁他城。
       出门时,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欢迎回来。”
       间黑男也只是脚步微微一滞就走了出去,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回响。
       快入夜了,觉得有些疲惫了,间黑男决定直接睡觉。住处没有亮灯,桌上的碗盏居然没有收拾,不知放了几天。间黑男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奇利柯会犯这样的错误,简单洗漱后就钻进了被窝。
       他睡得很沉,脑海里全是这两个星期以来露美的身影。
       那个被他作为蓝本创作出来皮诺可的少女,已渐渐脱去青涩,健康地成长了起来。
       皮诺可若是能长大,也会有这样美丽吧?
不,一定比这还要美丽才对。
       海风咸涩的气息包裹着他,就像那天在海湾里指给她看水底的珍珠一样,告诉她托里顿的故事。她跳下去捡珍珠,一身湿透,他在山洞里为她生火。
       她本来会是一个被双胞胎姐姐吸收掉的细胞,本来会是在手术中被直接处理掉的废弃材料,本来会是无法扛过新生的痛苦与无法长大的哀伤的命运的弃儿。
       而那个欢快又骄傲的小人儿,成了他最得力的手术助手,并照顾起他的饮食起居,还无时无刻不以间太太自居。
       每每开出一张又一张一千万,三千万,五千万,十亿的手术费收据,他觉得自己的心会冷下去。可他想用那些钱财买下全世界所有的小岛,带她去看山看水,看风看海。
       露美终究是露美。她颜笑得体,温婉羞怯,她不过是千千万普通少女里光彩的一个。
       皮诺可终究是皮诺可啊。
       他渴望多看几眼露美,将那想象成红发少女长大后的模样。
       可他不能继续待下去。终究有归途在等着他。
       好一个悠长的梦。间黑男迷糊中醒过来,天才刚亮。身畔的被褥依然是凉得透底——奇利柯没有回来。
       “最近的手术有这么多吗?”
       间黑男觉察到一点不好的预感,急匆匆地收拾完毕,提起手提箱去了本间医院。
        Phoenix病毒一事之后,奇利柯意外地安定了下来,还非要拉他一起入伙开家医院,并干脆以他的恩师本间丈太郎命名。间黑男只得时不时过来坐诊。奇利柯的妹妹由莉也在医院里帮工。
        漆黑一片的医院走廊,间黑男沉着脸走过去。尽头的微光照过来,奇利柯靠在墙上,自顾自地抽着烟。见他来了,奇利柯随手在身边的空气里弹了弹烟灰:“要来一根么?”
        间黑男眉头紧锁:“这里可是禁烟区。”
       “无妨。”奇利柯站起来,直了直腰,比间黑男高了半个头。白色的长发竟少了许多,左眼的眼罩也歪了些。
       “你——”间黑男话未出口,奇利柯就挑眉笑了笑,“我不想做了。你可以走了。这家医院我已经卖出去了。至于选择做间黑男还是做黑杰克,你随意。带上你的破箱子走吧。”
       他摆摆手做了逐客令,转身走了,背影逆着光,以至于间黑男并没有注意到他穿的是病号服而不是白大褂。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长发微微飘起,仿佛又回归了那个桀骜不驯的越南战场上的军医。
       间黑男注视着他的背影半晌,才一言不发地也离开了。他太过失神,都没有注意到他身边带着泪跑上楼梯的由莉。
       “哥哥,海崖上的屋子起火了!”由莉泪眼滂沱。
       “没关系。反正他走了。”奇利柯掐灭了烟,竟是在微笑。
       间黑男不知道这些,他只顾走着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就是离开么?
       虽然仍记得起那天的星光,手术完毕后他递过来的酒壶。
       生死交接的纷繁世间,竟然会再次遇见。
       虽然一个是认钱才认命的天才医生,一个是安乐死为职的文雅绅士,同为黑市密医,命运真是意外地巧合又可笑。
       间黑男知道,奇利柯终究是愿意拯救生命的。可该死去的,妄然想要拯救,也只是枉然。
       这一年来,彼此的话也少了许多。那便这样好了,分别吧,离去吧。
       提着手提箱再次走上月台,可间黑男不知道去哪里。
       手里的手提箱确实有够旧的了,还是七年前皮诺可为他买的。如今边角磨得厉害,把手也有点松动了。甚至里外还有皮诺可恶作剧的涂鸦。
       不想换就是不想换。哪里需要理由。
       “间先生!间先生!”由莉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是他的项链,那个母亲留下的遗物。他这才想起,早晨太着急不小心落在枕头下面了。
       “谢谢你。”间黑男五味杂陈地接过,刚要问两句,由莉却又急急地跑开了,“哥哥说他不想再见到你了。”
       看着她匆匆消失的背影,间黑男却鬼使神差地又下了月台。
       他恨奇利柯吗?
       五年前,皮诺可的病情恶化,常年支撑的那些人造骨架已经无法再维持她的身体结构了。伴随着器官衰竭,她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间黑男为了寻到方法救她,日夜奔走在各地的资料室想找到什么线索。
       “间,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奇利柯送了一杯咖啡到他的书房。
       “我警告你,不准插手!”间黑男只冷冷回了一句。
       “呵,病人不是你。你也管不着啊。”奇利柯只是笑着低语。
       皮诺可小小的身子愈发孱弱,甚至盖上被子都看不出来有人在。
       “医生,让我走吧。真的,我已经……”
       “你再等等好吗?我一定会找到的。”
       “医生,你可以先和我举行婚礼吗?”
       “——好。”
       然而婚礼的当晚,当间黑男捧着花束走进病房时,奇利柯已经启动了安乐死的开关。
       “你做什么!”间黑男上去就准备砸了仪器。
       “医生,够了,谢谢你。”皮诺可带着泪地微笑,终于沉沉睡去。
       拉鲁哥也在不久之后死去。
       将他们葬在屋后,间黑男消沉了很久,之后搬来与奇利柯同住。
       再次走进这间住了五年的屋子,他却听到由莉的哭喊声:“哥哥!”
       闯进去时,奇利柯已经扭动了开关。
       “大限已至,各安天命。”奇利柯笑得狡猾又自信,“间,你还是来了。”
       心电图跳到了笔直没有尽头的直线。
       间黑男站在原地,垂下眼睑。
       “可我还是回来了。”
       那夜星光烂漫我见你走入人海,我依然期待日落时分你会归来。

作于20160314
文/离

评论(10)
热度(28)

© 姬川离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