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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梦令】「叶蓝」9

☆将军叶X戏子蓝~
☆叶蓝only,前文见标题tag或合集~

随着乐师们婉转悠扬的乐声奏起,殿外踏进来一队身着广袖戏服的人。蓝河走在最后,手里端端正正地捧着那个名叫“一口醉”的长嘴酒壶。叶修眯了眯眼,目光从尖细的壶嘴上掠过,又投向了皇帝桌旁那一盏过分华丽也过分庞大的烛台。叶修放下筷子,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滴溜溜地转着一个雪白的瓷盘。

表演开始了。福寿班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表演过了,待到蓝河出场前,叶修却突然站起来,笑盈盈地说:“臣最近记性不大好,这年礼差点忘了送了。”说着他就往邱非的方向一摊手,邱非小心翼翼地把怀里那个轻飘飘的盒子递给他。叶修接过以后,避开了迎过来的石公公,亲自走上御座,把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皇帝面前。

石公公脖子一梗,就想斥他无礼,皇帝却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冷冽又热切——他已经认出来了,这是当年父皇赐下免死金牌时所用的盒子。难道叶修竟是直接服软了?

他朝叶修的座位看去,却见叶修云淡风轻地坐着,相当坦然地与他对视。皇帝心中疑惑,但却相信叶修这般人物并不屑于做手脚,就直接当着群臣的面打开了盒子。

然而凹陷处根本没有免死金牌,反而是铺满了细细小小的白色颗粒。是面粉吗?

石公公凑过来,与皇帝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就用指尖拈了一点放入口中,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弯腰附耳禀告道:“陛下,是高岭土,烤制瓷器用的。”

皇帝敛起笑意,扬声问道:“叶爱卿,你送朕一抔土是何意啊?”

叶修眸中寒芒微闪——西南大旱三年,百姓无可充饥乃至于易子而食,这观音土早已成了愿登极乐者的最后一餐“好饭”了。他此次回京述职,其实是从西北绕路至西南,将在西北战事中夺来的粮草押往当地。但这也只能救得了一时。他特地与周边邻国做了交易,库存的宝贝大把地送,只求供一口饭,哪怕是海鱼也好。然后他就偷偷在边防上开了个口子,让饥民去别处避难。他就不信,这样的事竟不能上达天听!

看来,这个位子还是换个人坐比较好。

“这土名唤观音土,乃是臣归途中遇百姓所献,称这土得过观音大士的点化,可有保百年之功,故托臣献于您,以祈天佑我皇。”叶修面不改色地娓娓道来。

“那叶爱卿的年礼又在何处呢?”皇帝盯着叶修,手中玉箸与一团青菜搅和在一起,纷乱纠缠。

“这盒子漂亮,臣从库房里翻出来,就想着来献给您了。”叶修大大方方地答道。

这观音土若是不能让你清醒清醒,那就也别指望我把你想要的底牌给亮出来!谁知道你们都打了些什么乌糟的主意!

叶修的右脚扭了扭,靴中的免死金牌硌得他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必很快就要被这狗皇帝给讨回去了,不得趁机膈应一下他?

皇帝面露几丝不虞,石公公见状,急忙宣福寿班继续表演。

蓝河走上前来,一板一眼地躬身行礼,接着就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水袖翩飞间,酒壶的壶嘴在空气中划过令人心波荡漾的弧线。

“酌水谓之百家邻,酌茶谓之祭子期,酌酒谓之江湖路,酌梦谓之相思凝……”

“梦阑如炬,故年若咒,燃得青灯曾痴道。道亦无涯明镜台,朝闻夕死南浦云……”

“吾看红尘尘满衣,青灯执芥芥成灰。不堪庭有枇杷树,不论成谶桥公语……”

“尘缘尽,雨霖铃,翡翠衾寒扑流萤,暮雪千山唯雁鸣……”

“宽袖窄泪一杯饮,今生锦书吾谁与?十年霜梦覆枕席,劝君——”

蓝河唱到最后一句时,壶嘴正好指向了御座,皇帝的眼底甚至能倒映出壶口锐气逼人的金属冷光。他正要借着最后一句唱词将壶嘴调转朝向大殿中央放出酒雾,就见壶口处有一颗玉石突然掉落,酒雾提前喷涌了出来,而一条极细的鱼线扫过了御座周围,绊得蓝河不由得身子朝前一倾,壶嘴宛如长剑朝皇帝的心口刺去!

然而鱼线还未扫到蓝河时,石公公就开始高呼“护驾”了,皇帝也只是故作惊慌,虽然身子朝后躲,可重心位置却依然不变——想要找个莫须有的罪名还如此“沽名钓誉”!鱼线若是勒伤了蓝河,他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叶修于是手腕一震,被他玩弄多时的瓷盘就疾如闪电地冲过去隔开了蓝河与皇帝,在壶嘴的尖口上滴溜溜地飞旋了几瞬,倏尔化作纷扬的雪粒弥漫散落。而他自己也已经身形掠至蓝河身畔,左手拦腰一掂,把蓝河整个儿揽到怀里,右手则毫不客气地将烛台挥落地面,扯起桌布一角用力一掀,口中却轻飘飘地吐出了一句“臣救驾来迟”。

烛台摔在地毯上却没有摔裂,而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皇帝则一身狼狈,汤羹糕点油粉酱汁把龙袍糟蹋得犹如运夜香的挑夫衣衫。

刘皓则立即站起来,故作急怒地质问道:“叶修!你竟敢包庇刺客!还不将贼人拿下!”

叶修眯了眯眼:“这宫廷的侍卫什么时候要听你的话了?僭越了吧,刘、副、将。”

刘皓脸色一白,急忙转向御座长揖到底:“陛下,臣,臣忠心可鉴……”

石公公瞪了他一眼,匆匆把皇帝扶到殿后去更衣了。大殿上的群臣纷纷窃窃私语,福寿班的人也交头接耳。叶修把蓝河放下,松开手时还不禁回味了一下相拥时的温热。

蓝河有些惊魂未定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壶,翻来覆去地检查,口中喃喃低语:“怎么会……怎么会……”

“是我连累了你。”叶修拍拍他的肩头,“不必担心,有我在。”

蓝河转脸望向他,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却被叶修塞了一小块糕点在嘴里。

那是市面上很常见的桂花糕,即便被御厨设计成了别致的模样,混杂在琳琅满目的糕点里却依然显得一点也不出彩。可这桂花糕却软糯有余干涩皆无,入口即化却并不噎人。

“怎么样?这可是我把桌上的全尝了一遍才找出来的最好吃的那块。”叶修殷切地瞅着他,眼里亮晶晶的。

蓝河口齿不清地唔唔点头,却突然僵住了脸——诶?好像每种糕点只上了一块吧?那这是叶修吃剩的?

没想到皇帝很快就更衣出来了。御座旁炉火炙热,倒不怕他冻着。他任由石公公替他把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毛巾里,目光沉沉地看着阶下的两人:“戏子蓝河,你可是要刺杀朕?”

“回陛下,草民绝无此意。草民不知为何酒雾提前涌出,只知脚畔遭暗线力绊,故失仪御前。”蓝河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卑不亢地说,“草民的步法乃是管事人设计,绝无冒犯之意。管事人可为草民作证。”

“管事人何在?”

“草民在此。”

“他所言可属实?”

蓝河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反而充斥在耳畔的是良久的沉默。他不禁把余光投向那边,却见管事人袖中手颤了又颤,最终紧紧揪住了衣角,扑通跪地道:“草民一无所知,此步法乃是他自行设计。草民只是受他之托给他指认席位。”

“哦?”叶修好整以暇地抱了臂,“这御座的位置,只要不是痴傻盲瞎就都能知道。你一个管事人,戏班子那么多事,居然还为了这点小事来陪同,看来‘情分’不浅啊。”

“草,草民收留他多年,却不想他如此胆大包天,竟、竟……”管事人花白的头发悲凉地如同沼泽旁摇曳的芦苇白絮,“此事乃他一人所为,福寿班其他人员分毫不知,还请陛下明鉴啊!”

蓝河只觉得心底炸开了一个响雷。他望着管事人佝偻的背影,心中酸涩不已:“到底是我连累了他们……”

福寿班还有其他人想张口辩解,管事人却回过头狠厉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后高呼一声“草民愿以身证法”,便朝柱子上撞去。

石公公急忙遣人拦下来,这年宴之日怎好见血呢!

蓝河呆了片刻,慢慢地垂下头,手里的酒壶宛如有千钧重,坠得他手腕发麻。他没办法怪管事人老伯。是自己连累了他们,为求自保也无可厚非。他双腿一弯,就要跪下认罪时,却被叶修一把扶起,耳边听到了一句“我会遣送他们去安全地方的”,不由得心口一松。

“叶将军莫不是想草菅人命?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以身证法,你是看不见吗?”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九门提督陈夜辉,祖上有从龙之功,便捞了一个这样的好官位。

“那这烛台里的磁石又作何解释?”叶修脚尖一挑,沉重的烛台竟飞到了他的手中。他指尖用了点儿巧力,在膝盖上破开了烛台的底座,硕大的磁石立即引得蓝河手里的酒壶不受控制地朝它靠去。

殿中哗然。

“那叶将军能证明酒壶里没下毒吗?”陈夜辉紧追不放地逼问。

“快传太医验毒!”刘皓跟着喊道。

叶修二话不说,夺过酒壶就往口中倒去,浅浅一口入喉,他就随手将酒壶扔进了旁边燃烧着的火炉。

“大胆!你竟敢毁灭证物!”刘皓目瞪口呆地呵斥道。

“刘副将如此有忠心,不如查查这磁石和那暗线。”叶修不慌不忙地说。

“陛下,这可不能轻饶啊!”陈夜辉“诚恳”地说。

皇帝的眼神幽暗不定,思索了片刻,才悠悠开了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叶爱卿,此句你该当何解?”

蓝河腹诽道,皇帝是非要给自己安个刺杀未遂的罪名吗?

叶修的唇角微扬,血丝浅现:“若是伯仁为臣的意中人,那不救也得救了。”说罢,他扯住蓝河的胳膊,脱下右脚的靴子,把那块免死金牌倒出来扔给了石公公,吓得他丢下拂尘双手接住。

“臣的意中人,此生唯此一解。”叶修大大方方地揽住了蓝河的腰,眸光明亮,笑容清澈若十七少年。

~~~未完待续~~~

 

PS: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先跑去写番外了。

因为太怕一觉醒来啥都忘了……

 

作于20181230

文/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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