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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盗录】「韩张」〖F4〗(甜向)

☆落草为寇韩文清,仵作军医张新杰
☆别问老韩为什么会撒娇,因为OOC啊!
☆大概此篇下一集完结……
===〖F1〗〖F2〗〖F3

军营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年纪的人?张新杰正疑惑着,那老头却朝他走来,虽然须发尽白,却依然看着身子骨很硬朗的模样。

“您就是张太傅的孙子张新杰大人吗?我是将军府上的管家韩坤义,不过也老喽,现在就忙点杂事儿。”那老头很自来熟,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

“韩伯您好,喊我名字就行,都是晚辈了。”张新杰对上这老人浑浊的眼眸,总觉得里面有点精光闪过。

“那我就托大喊你一声新杰啦。新杰啊,我们少爷的脾气还请你担待着点儿,他就那直脾气,你别和他计较啊。”

张新杰的心里涌过一丝异样的忐忑,但还是正色道:“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

韩伯这才停下他嘿嘿的干笑,亮出了藏在背后的食盒:“少爷他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刚刚在军帐里还和副将们吵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把食盒塞进了张新杰的手里,“帮我去劝劝少爷,成吗?”

张新杰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走进刚才的帐子,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膏药和一卷纱布,这才朝着韩伯指的帐子走去。

他刚掀帘子进去,背对门的韩文清就没好气地说:“谁来求情都没用!军务大会还迟到,下一次就直接挂到城门上晒着!三十军棍都受不了还当什么兵!”

张新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拎着食盒放到一边还空着的小桌上,开始把菜碟一一摆出来。

“是你?”韩文清转过身,顿时敛了一身怒火全开的气势。

“快吃。”张新杰什么都没解释,韩文清也从食盒上印着的“韩”字得知了是谁的心思,便放下了手里的地图,走过来,脚尖勾过来一个小凳子,坐下来拿起碗筷——而张新杰此时才发现,里面竟有两副碗筷。他拿着第二只碗的手僵在半空中,正想放回去,韩文清却眸子一沉:“你不吃?”

“我不——”张新杰还没说完“饿”字,肚子就很不给面子地“咕咕”了两声。正当他愣神的时候,韩文清已经夺过了他手里的碗,给他夹了一堆菜,然后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再不吃,拖到子时可就伤胃了。”

张新杰只好坐下来吃饭。

帐子里静悄悄的,偶有微风掀动门帘的一角。耳中只听得到韩文清咀嚼的声音,他却是习惯了大口大口吃饭,然后每每吃了三口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放慢速度,可没片刻便又忘得一干二净,继续狼吞虎咽。

张新杰压根没注意吃的是什么菜,不知不觉竟是走了神。直到韩文清刷的把碗筷往桌上一拍,他才忽的回过神来,低下头拿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正当他努力掩饰这一丝尴尬时,韩文清却突然倾身靠近了他,伸手捻起他的下巴,张新杰只觉得唇边微微触到韩文清指头上的茧,随即这感觉就消失了。

“张军师说吃饭要慢,原来是不会吃饭。”韩文清不经意地把指尖上攫来的一粒米舔进嘴里,浓墨般的眉毛微微一挑。

张新杰:“……”

于是饭后他给韩文清换药的时候,一本正经地用纱布打了个十分“飘逸可爱”的结。

韩文清一口气提上来差点就把自己给呛着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提,转身到帐外吩咐两个小兵搬来一个小浴桶,然后拦下了提着食盒打算走的张新杰:“还没到子时。”

张新杰回头瞥了一眼帐内简单朴素的布置——只有一张床,便答道:“我还要回去守着钢甲。”

“不耽误你多久。帮我擦个背吧。”韩文清的语气就好像“敌军从右侧过来了,你带一队人去下绊马索”一样,没有太强硬,可依旧是不容拒绝的意味。张新杰只好走回来,拿起毛巾蘸了热水,而韩文清已经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后背。张新杰目光一转,蓦地一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不知是多少种兵器砍出来的,深深浅浅仿佛能勾勒出一幅立体的地图一般。张新杰下意识伸出手指轻轻摁了摁那些褐色的纹路,有一点点扎手,但看起来是已经愈合了。

“你……”张新杰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他想问这是怎么弄的,可他知道,韩文清一定会说什么“刀剑无眼”、“战场必然”、“无伤大雅”、“已经痊愈”之类的话。

“男人留几道疤不算什么。”韩文清似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背着身低笑了一声,“新杰,我一直觉得我还挺命大的。”

“吉人自有天相。”张新杰答了一句,开始替他擦拭后背,正当韩文清讶异他说的好话之时,他又补了一句,“祸害遗千年。”

于是这回轮到韩文清哑口无言了。

毛巾也不是多么上乘的布料,毛毛糙糙的,热乎乎的感觉冲蚀着韩文清的后背,却时不时剐蹭到结痂的地方,泛起微微的痒意。韩文清低着头任由张新杰擦着背,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张新杰有些无语,只好轻手轻脚地把浴桶拖出去,把韩文清放倒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在床边驻足了好久才离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张新杰还匆匆地改变了一下药液的配方,以期能更好地化解毒性。子时很快就到了,可躺到床上以后,张新杰却还毫无倦意——眼前不禁浮现出韩文清睡梦中依然蹙着眉的脸,被风沙吹得有些褶皱,浓眉仿佛是狼毫粗笔画出的印记,永远昭示着它的主人是多么悍勇。

韩文清,韩文清,韩文清。

张新杰默念着这个名字,翻了个身。不够长的生命里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他遇到了很多人,可所有人都是来了又走,终归还是剩了他孑然一身。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心外无物,面对尸体就如同面对一本书一样平静,瞥见官场的同谋合污也只当是路过鲍鱼之肆,大概一辈子都可以在寂然中安详度过——可心外无物,心内却有人啊。

他不知道韩文清究竟对自己抱有怎样的心思。他只是突然发觉,想迈出那一步似乎也不是很难。只是,韩文清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吗?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唐突而毁掉人生呢?

晨光熹微,直到天亮从梦中醒来,张新杰都还没有得出答案。他只是又梦见了少年时的韩文清,还有那一句“我很喜欢”。

能这么轻易说出口的句子,多半不是对人说的吧。

张新杰默默起身洗漱了一番,正在置换药液,就瞧见一个小兵捧着一罐汤挑帘进来了:“军师大人,将军说您初到西北,恐怕受不得寒,叫您务必喝了这姜汤。”

“劳烦你了。”张新杰接过瓦罐,“不过以后不必吩咐厨房做了。我自己懂医,会注意的。”

“军师大人您误会了。这是将军今天早上自己煮的。”小兵笑嘻嘻地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分外亮眼,“还吩咐我务必看着您喝完再回去。”

张新杰非常好脾气地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在翻江倒海了。这家伙会不会做饭啊?可别——

一勺姜汤入口,似乎还算正常,只是不知道多加了多少糖,几乎都要盖过姜汤原本的苦味了。张新杰本想说一句“不必浪费那么多糖”,可姜汤入肚,还真的就有一股暖流涌遍四肢百骸,让他最终放弃了辩驳。还好小兵没有为难他,立即捧着瓦罐走了。而接下来的三天,张新杰除了配药就是看地图,炭笔都用掉了五根。

三天过后,他吩咐小兵把清洗干净的钢甲送到韩文清的帐子里,自己也捧着地图跟了过去。恰巧是在开军务大会,出去调查的宋奇英和秦牧云也回来了,提供了不少新情报。目前敌方带兵的是二王子和一个大统领。

“要是有离间计就好了……”宋奇英嘀咕了一句。

秦牧云则沉声说:“在下附议宋副将。二王子刚愎自用,大统领阴险狡诈,若有离间计确实可行。”

在座的其他副将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把目光投向了张新杰,都在纳闷这个京城的捕快怎么被将军拉过来当了军师。

张新杰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直视着韩文清,开门见山地问道:“上一次四皇子殿下有被离间的迹象吗?”

顿时举座哗然。

半天才有个副将斗胆开口道:“似乎是大统领特地给四皇子殿下放了几次水,引得殿下过于深入敌阵,后来才与将军的决策有了分歧。”

“那就先挫挫大统领的锐气再议后事吧。”张新杰说着就开始在舆图上指指点点,提了几条可行的方案,众人不禁纷纷点头。韩文清也很快加入了讨论,还不时与张新杰辩驳几句。

忙到天黑,总算是定下出战的方案了。军务大会结束,张新杰正打算离开,韩文清却再次喊住了他:“该换药了。”

“我没拿药箱。”

“我让小宋拿到我帐子里了。”

张新杰只得跟着韩文清去了他的帐子,替他仔细处理了一下伤口:“都快好了,再过三天直接拆了便可。”

韩文清却反手拉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新杰的双眼。一时间,帐子里只剩下烛火灯芯噼里啪啦的轻响。

“新杰,”韩文清突然微微叹道,“你在躲着我。”

“我躲着你,又为何会来西北?”

“因为你不想走。”韩文清直视着他,答得毫不犹豫。张新杰想抽手出来,却挣脱不得。

“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克制什么。如果是因为我之前没能早些认出你来,我道歉。那是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会是你。”韩文清站起来,身影投落的影子立即就把张新杰给罩住了,“我本以为你早已娶妻生子,便断了念想,也再没托人去打听过消息。可你却来了——你不用想太多。我这一身武艺都教给了小宋,也不担心后继无人。守卫这疆土的军权也不该都要落在韩家人手上才行,有人守着就够了。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你放心。”他突然把张新杰的肩头一揽,紧紧地抱住了他。

张新杰垂着两条胳膊,轻轻推了两下却没推开:“你可想好了?我是无妨的,可你……”

“我这身,这辈子便给了大漠。可这心还剩在这儿,能给你。”韩文清将鼻尖抵在张新杰的鬓边,低哑着声音说,“你能来,我很欢喜。”

我很欢喜。

若是当初那“我很喜欢”四个字比作一池春水,那么这四个字便可比作汹涌而过的大河,张新杰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浅滩上,被这巨浪砸得都有些站不稳了。

我,很,欢,喜。

一字一字扣在心扉上,沉稳有力,好像浪荡了多年的游子,终于寻见了旧时廊屋的炊烟,便不假思索、不带犹豫地去敲响那扇本就随时为他敞开的门。

此心安处是吾乡。这句诗突然就撞进了识海里。

张新杰默然地咬了咬唇,没有开口,却微微偏过头,用鼻尖蹭了蹭韩文清的脖颈。韩文清没松手,反而抱着他翻身便钻进了被窝。

“别动,让我抱一会。”韩文清却很乖觉地没有上下其手,只是换了个姿势把张新杰从肩头揽到腰,从背后抱着,竟是没一会儿就轻轻打起了鼾。

张新杰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把被子扯了扯,然后把韩文清的手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漆黑的夜里只听得见帐外守夜士兵的脚步声。张新杰将那只裹着纱布的手按到了心口,低语了一声,也渐渐睡去了。

“我也很欢喜。”

他不知道,韩文清的眼皮也好巧不巧地微动了几下。

按照张新杰的计划,韩文清等人成功发动了奇袭,接连夺回了几座城池,士气高涨。这一天,张新杰正在帮其他军医一块处理伤员,却被韩伯给喊了出去。

“韩伯,您找我?”

“跟我去看个地方吧。”韩伯笑眯眯地领路,带他在城中转了一会儿,进了一所大院子,不过里面却并没有装饰得多么豪华,反而充斥着一股干练肃杀之气,本是花园的地方却是练武场,看样子是武将世家居住过的地方。

“这儿就是少爷以前住的地方。”韩伯颇有些感慨地说。他带着张新杰七拐八拐,到了一间书房里,“这儿是少爷小时候的书房。说起来也奇怪,到了西北以后,少爷反而喜欢吃墨水了。”

他示意张新杰去拉开抽屉。张新杰疑惑地走过去,扣住生锈的锁头一掰,锁扣就应声而裂。而抽屉里却没有什么宝贝,只有一叠泛黄的纸,仿佛一碰就能化成碎片,而纸上则是张新杰再熟悉不过的两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和“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那稚嫩的笔迹虽然笔锋不够优美,却意外地笔直板正,重得要穿透纸背一样。

一笔一划,一笔一划,一笔一划,那厚厚一沓全都是这些字。

“老将军出了那样的事,韩家就急急忙忙搬走了。以往写的都烧掉了,这是最后一天剩的没烧的部分。”韩伯笑着解释,一边却不自觉地背过身,用干枯得像树皮的手背去蹭眼窝。

张新杰愣愣地捧着那些纸,指尖微动间就有不少化为齑粉,可上面倔强的字迹却仿佛刻入了心底,入木三分。

“我问过少爷怎么不给你写信。他说还没练好字,就一直没写。这一拖,就二十年都过去了。”韩伯刚解释了一句,就听到外边传来了疾如风的脚步声——韩文清居然跑来了!

张新杰立即把纸塞回抽屉里并推了进去,韩伯也不动声色地先退了,结果韩文清没注意这些,只是颇有些激动地同张新杰说:“南线的五座城池也收复了。接下来该料理那两条大鱼了!”

“不用担心,计策早就写好了。我已经安排小宋和小秦去了。”张新杰也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兵分两路。”

“你已经都打算好了?”韩文清的眉毛跳了跳,“我呢?”

“不着急,我都写好了。你们各自有各自的任务,只需等我把粮草给烧——”

“你说什么?”韩文清突然眸子一沉,打断了他的话,“你亲自去做什么?”

“我先去烧二王子一路的粮草,然后把他们引到我让你埋伏的地点。”张新杰轻描淡写地说。

“非去不可?”韩文清深吸一口气,终究没有强硬地驳回他。

“嗯。你放心,我有分寸。”张新杰安抚般地冲他笑了笑,“走吧,看看大将军又夺回来几块菜地。”

“养你是够了。”韩文清毫不客气地回嘴道。

五日后,张新杰换上了黑衣,独自离开了军营,朝二王子所在的驻地赶去。

~~~F篇未完待续~~~

 

PS:正写的时候刷到一条泪奔的微博,

于是差点手抖把这里写成刀了……

还好我吃了薄荷糖冷静了下来……

 

作于20170921

文/离

===〖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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