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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盗录】「韩张」〖F2〗(甜向)

☆落草为寇韩文清,仵作军医张新杰
☆莫名向着奇怪的方向OOC了起来
☆大概此篇四五集完结吧……
=== 〖F1

“噗——”

“噗——”

“噗——”

锄头一声声地捶在泥地里,泥沫儿沾到了裤腿上和鞋面上。张新杰呼了口气,更是加快了速度,忙活完以后就立刻跑去洗了澡——每每开垦一块地都免不了沾一身的泥,幸好他穿的还是赶路时特地准备的灰褐色麻布衣衫,现在总算是可以换上他惯穿的白衣了,顿时浑身上下好像都有微风在流动穿梭一般,舒爽极了。

张新杰掸了掸衣摆,坐在床边再次翻看起那个卷宗来。其实知府怀疑的不无道理,罪犯在他们当中的可能性很大。此次故意放出风声说有京城名捕来查案,说不定那个在寨中食物上做手脚的就是凶犯本人了,只是不知道他不跑路却下毒是个什么道理。

韩文清又消失了,直到张新杰歇下,他才一身血污地扛着一个人冲了进来,张新杰的房间里当即就弥漫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张先生,叨扰您我很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那就别来。”张新杰眼皮都没抬,躺在被窝里跟个平板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韩文清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这位是负责押送粮草的副官,被另一伙土匪袭击了,恳请你保他一命!”韩文清却没走,反而靠近了一步。

落草为寇的将军,跑去救押送粮草被土匪劫道了的副官?说好的劫富济贫呢,怎么又和粮草扯上了关系?只怕这回救了,指不定有什么黑锅要扣他头上呢!

张新杰语气更加不耐:“已经过了子时了,明日再说。”

话音刚落,他就被韩文清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虎口的鲜血立刻就在张新杰的衣襟上晕开了一大团,月光下可见那本如纯色宣纸般的白衣霎时就变得惨不忍睹。韩文清也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急忙松开了手,低声说:“是我失礼了,可……”

“人命关天的那些废话,可以不用提了。”张新杰理了理衣领,自顾自地站起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披上外袍,腰带松散地在腰间一束,就捧起药箱,目光清冷地说:“走吧。”

说着他就绕过了韩文清,率先朝屋外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外袍飘起,轻轻抚过韩文清的胳膊,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张新杰挺正的腰身和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的后颈上——那儿还依稀可以看到刚才被衣领勒出的红痕。他散发着一种极为克制和淡漠的气息,好像什么都不能打动他,什么也不会让他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什么都不会与他有所交集,可全部的一切又好像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韩文清敛了眸光,扛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副官也走了出去,把他放到大堂里拼起来的餐桌上。张新杰已经吩咐伶俐的小兵们取来热水消毒那些刀具了。待小兵掌好灯光,张新杰把腰带一勒,袖子也扎了一圈,随着沾着鲜血的衣衫被飞快地撕掉,锋利的刀刃也划开了那些糜烂的皮肉。

没一会儿功夫,张新杰就忙活完了,只是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衣衫前襟也尽是鲜血。但他只是微蹙着眉头,什么也没说,动作飞快地收拾起自己的药箱来。

“不介意的话,我的衣服借你?”韩文清沉声道。

张新杰瞥了他一眼:“也好。”说着就提着药箱跟了过去。他确实没有多余的衣服了,换下来的那套他发现有不少之前拔草时被划开的口子,十分有碍观瞻,索性裁了裁,作了些他用,打算过几日下山去采买。不过眼下来看,身上这套也穿不得了。

跟着韩文清进了他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盏油灯,一箱兵书,还有塞得稀稀落落的衣箱,里面的秋衣也只有两件罢了。

韩文清翻找出来一套灰黑色的,刚递给张新杰,却只见一道黯淡的银光闪过,他的左腕就被扣了一只手铐,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另一只手铐就被铐在了木头床的一只床腿上镂空的地方了,长长的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张先生!”韩文清有些不明所以地低吼了一句,下意识的信任却让他没有立即反抗——虽然区区一个手铐拦不住他,但若要硬扯下来,那这床以后就只能歪着睡了。

“右手给我。”张新杰抓过他左手的衣服往桌上一放,拉过他的右手,毫不客气地就开始抹起黏腻的膏药来。

“我已经抹过金疮药了。”韩文清想缩手回去却没成功,“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张新杰没理睬他,只顾着手上精细的活儿,末了还用纱布仔细裹了几层,看样子明天韩文清只能用左手吃饭了。收拾完,张新杰抓起衣服,抱起药箱就走,韩文清急忙想追过去,张新杰却撂下了一句“要是韩将军不好好歇息,明天这手铐就不如同我铐在一起吧。”,接着“呯”地关上了门,把韩文清脱口而出的那句“你是张新杰”给关在了门后。

是张新杰,是那个国子监里最冷淡自持的孩子,那个酸腐古板张太傅的孙子,喜欢穿白衣,读过好多好多书,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把脊背挺得笔直,活像个小大人,诨名“石不转”,也是那个给他起名“大漠孤烟”的人。他只知道张新杰独身一人在京城,其他的便没有更多的消息了。如今看来,他竟也是孑然一身吗?

也对,京城无论何时都是漩涡的中心,像他那般洁身自好的人,怕是不屑与其他走狗为伍,估计也是一人一屋一碗罢了。

只是刚才拉过他的那双手,带着霸道的意味不由分说地拉过去,可涂药的时候却又轻轻柔柔,就好像一道闷雷落下,却终究只有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拂了上来。

韩文清张口想喊一句什么,可却发现又哑了嗓子,腕上的手铐提醒着他行动的不自由,他只好转身卧下,随意地扯过被子便睡了过去。

而门外的张新杰则一声不吭地回了房,却直到再次躺下都还心神不宁。他身上已经换成了韩文清的衣服,有些太框,还有一些粗劣的针脚的痕迹,以及几点洗不掉的血迹,却好像带着一股西北的沙子味儿,仿佛他进入梦中便能踏足那一片大漠。

他在回想,在思考韩文清喊的那一声名字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之前被打搅安寝的怨气似乎也消了,转而在胸口腾起了丝微的燥热——他不得不承认,方才在涂药的时候,他险些就想把韩文清抱住,可最后他还是稳稳当当地涂完了药。

这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开始在识海里疯狂地填埋。张新杰突然意识到,这个多年以来被自己强制地排除在日常之外却始终不能淡漠视之的武痴,恐怕有比自己意识到的更重的分量。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同韩文清不算是一路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自己也习惯了这样远远观望的生活——但他现在,突然有了想好好照顾这个武痴的冲动。

张新杰闭上了眼,头一次露出了犹豫又无奈的神情。

第二天一早,他就亲自去厨房取了早餐送到了韩文清的房间,而韩文清正费力地穿着鞋。

“你不多睡一会儿吗?昨晚——”

“你别乱动,先吃吧。”张新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身帮韩文清把靴子套好,又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目光平静,“副官还要歇个三天才能送回城里养着,那时候顺道去知府那里看看现场。”

韩文清听着他说话,点点头,嘴里正飞快地喝粥,结果又被张新杰斜了一眼:“韩将军不必如此赶时间。”

韩文清猛地一噎,讪讪地开了口:“张先生……”

“韩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张新杰面色毫无波动。

“张新杰——”韩文清竟是破天荒地脸红起来,“我记性不好……”

“韩将军言重了,韩将军总还是记着西北战事的。”张新杰依然面色冷淡,可语气却缓和了下来。

韩文清沉默地咬了一口馒头,垂着眼眸,好半天才答了一句:“是我太莽撞,害了边关的百姓。”

“若是你早些让出军权,也不至于——”

“可他要求和,要割地!祖宗的基业怎么能让他——”韩文清打断了张新杰的话,眼里忽的就烧起了火焰,“你这意思,是让我们弟兄辛辛苦苦收复的江山再次拱手让人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新杰竟顺手拿了个馒头,优雅地咬了一口。

“你——”韩文清刚想发火,可想想张新杰不是那种卖友求荣的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食不言。”张新杰一句话就堵了他接下来所有的牢骚。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韩文清这才忍不住开口道:“那依你所见,那时候该怎么办?”

“条约商议的时候是休战期,条约商议的时限也没个规定。只要先撕破脸的是对面就够了。”

“你是说,我们这边做些埋伏,让对面先自乱阵脚?然后条约也就不能签订了,接下来就能继续打了?”韩文清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嗯,简而言之是这个道理。”张新杰话毕,竟是端起碗筷就出去了,韩文清急忙起身想去拉他,却不防被铁链拉了个趔趄。

没想到张新杰很快又回来了:“是时候该说说那件案子了。”他手里还带过来一株鲜翠欲滴的草,随便寻了个瓦罐装了水,放置在韩文清的窗台上。

韩文清往旁边让了让,张新杰也就毫不客气地在床边坐下了。

“那天晚上,我和其他人都在花园里吃酒。天色昏暗也不怎么看得清少没少人。李大人说遣人去告诉李小姐不必送羹汤给他了,因为李夫人早逝,李小姐每天都会给父亲亲自煲一罐汤。结果到散席的时候才突然有人来报,说李小姐死了。衙门的仵作说是捂死的,还在旁边隐隐约约看到李小姐用指头在墙根上划的痕迹,捕快说看着像是‘陆’字。其他就没查出来什么了。”韩文清恐怕是早已说过许多遍,想也没想便把这一段给说了出来。

“李小姐有认识的人姓‘陆’吗?”

“有是有,可只是一家脂粉铺子的小娘子姓陆。”

“当时的字迹有拓下来吗?”

“在知府衙门里有存案。”

“寨子里的名单有吗?”

“这个我回头让陈孟宗给你送一份过去。”

张新杰闻言不禁眸光闪了闪:“陈孟宗是谁?”

“本来是我带的人里面一个普通的士兵,过来的路上文书之类的事情都是他做的,现在寨子里的琐事也就干脆都交给他办了。”韩文清解释道。

张新杰心下已经有了些思量。他点点头,起身告辞:“那就三天以后去衙门看看吧。另外,那株安神草放那儿,不用你操心,给它自己长便是。”

他刚要拉开门出去,韩文清却突然开了口:“你——这些年还好吗?”

张新杰脚下一滞,却没回头:“和你差不多。习惯了便也没什么。”

木门“吱呀”地合上了。

韩文清愣怔了半晌,转过身去看那安神草。翠绿的叶子两片,招招摇摇地冲他摊开,就好像一个求拥抱的小人儿。韩文清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碰那叶片,指头上厚厚的茧看起来粗糙得像嶙峋的山石一般,搞得他忐忑地又缩回了手,生怕碰坏了那柔嫩的叶子。

铁链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不经意地闯入耳朵里,韩文清蹙着眉看了两眼,终究还是没把它扯下来,翻身又在床上躺下了。可一闭上眼,少年时的记忆就突然涌了上来。

自己格格不入的国子监,军营里一视同仁的残酷操练,从京城迁到西北的新奇与不舍,与蛮夷的厮杀和真正的见血,父兄姑母的丧生——再到自己临危受命,硬生生咬着牙扛下来的那些吸口气都能吃半口沙子的烈日与寒夜。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当初张新杰将这句诗说与他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地就真的到了大漠里,还将近二十年没有回去。他曾真正见识过那孤烟与落日,那融于悲壮与苍凉之中的辽阔与粗犷,仿佛把他自己也变成了画面上的一粒沙子。他那时就在想,可惜自己不擅书画,要不然就能告诉张新杰自己看到了什么样终身难忘的景色。

大漠孤烟,他终究是成了那“孤烟”,带着汉家儿郎冲锋陷阵,从不知后退,仿佛无欲无求般驻守多年。回想起来,他突然就陷入了沉思,若是自己有半点私心,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吗?无论是哪个抉择的岔路口,他其实都能成功脱身的。

若是有份私心,这私心是要作甚?是要给一个人,还是给一轮明月?

韩文清刚要强行打消这个“无聊”的念头,脑海中就回想起了自己与张新杰对话的那一天。

“我很喜欢!”

自己那一句不假思索的回答,此刻却如同烧在心头的烙铁,烫得他想抛开,却只能任由这份记忆打下一个更鲜明难忘的烙印。

韩文清迷迷糊糊地听见门响,随即听到了张新杰的声音:“又睡下了?该吃午饭了。”

他急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坐起身下了床,结果看到菜色素得不能再素,还混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散发出中草药的味道。

“不合胃口也要吃,降火。”张新杰压根没打算用问句来问候他,直接自顾自地就把两副碗筷摆开了。

韩文清唇角一扯,微微带起一点笑意,伸手拿过了碗筷。

“没有不合胃口,我很喜欢。”

张新杰顿时就一口咬在了筷子上。再看韩文清,竟已经没事人一样开始大口吃起来了,气得张新杰不动声色地又踩了他一脚:“慢!”

韩文清手上动作一顿,笑意却偷偷地又浓了一分。

~~~F篇未完待续~~~

 

PS:唔,每次落笔之后,剧情都会朝奇怪的方向发展是怎么回事……其实我提纲里原本并没有这样那样的剧情的……嗯……这个新杰和我上次写的那个OOC了不同的方向呢[严肃.jpg]

以及我明明不擅长推理,写这种剧情真是要命啊!

不过这连柯南的三选一都不是,貌似很好破……

等等,重点是谈恋爱才不是破案呢!

 

作于20170919

文/离

===〖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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